【蔺靖】 两点一线 4
萧景琰来接宁钰回家的时候向蔺妈妈汇报说，上次阿姨拜托的事情有着落了，就是他们办公室的小姑娘。研究生毕业，刚来不到半年。
“叫赵曼曼。”萧景琰憋手蹩脚地找到自己手机里一张前不久科室的合照，指给可棠看。
算不上漂亮，白白净净的很周正。
蔺妈开心得简直合不拢嘴。小萧的同事！这意味着姑娘工作稳定家世清白，多半还是个本地人，总之不可能有硬伤。学历好模样儿也好……总之老太太就是觉得合适。
虽然之前老太太觉得合适的也多了去了，但这个她觉得特别合适，当下要了联系方式，等蔺晨回来好跟他说。
“不去！”结果吃饭的时候刚一提，儿子就变了脸色。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嘛？蔺妈先礼后兵：“今年最后一个好不好？总要见个面才知道有没有眼缘对不对？”
可惜儿子倔脾气上来了，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嘿！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欠着你的了还是怎么了？”
“您定义过好的标准吗就为我好？您没欠着我，是我欠您的！”
当爹的被夹在中间决定缓和一下气氛：“你不是一直都说尊重儿子自己的选择吗……”
“你别说话，都是惯的！”被一下子怼了回去，“蔺晨，你说这么久以来我和你爸还不够尊重你的选择嘛？留学的机会不要，大医院不呆来社区医院，你爸的同事学生见一次问一次，我们有跟你提过吗？你说不想结婚，那也不着急，缘分慢慢来嘛~可是你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蔺晨起身回到房间：“我读博士是因为我有学习的能力和兴趣，选择什么职业也只是我为了更好生活的手段之一。什么叫给自己机会？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质量。没错我是胸无大志，没恒心没毅力当不了成功人士，没有惊天动地的丰功伟业。但只因为我是个普通人……”
“我就没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了？”说完关上房门。
不得不说就处理家庭矛盾的方式来说，还完全是个青春期少年。
萧景琰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傻逼领导又给他布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活儿。但是宁钰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他又提前下班巩固了一下邻里情，完成了可棠阿姨给他布置的艰巨任务。
人生向前推进了一小步。
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陪宁钰玩玩具，时间刷地一下就八点半了，小孩儿的夜晚九点钟是极限，于是洗洗睡了。
大人怎么睡得着，萧景琰洗漱后躺在床上，看了十来页朋友刚寄来的法语小说。又刷刷微博看看推特，直到刷不出内容也才十点半。
无事可做关灯躺下，静静躺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虽然早晨有反应，但躺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那来一下？
就萧景琰这个性格，能自己解决的事情都尽量不麻烦别人。
一刻钟之后……
“艹！”男人拧亮台灯抽了两张抽纸，擦干净之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撸完之后更空虚了。
并且开始对人生产生怀疑。
萧景琰懊恼地摇头：“我他妈都做了什么啊……睡觉！”关掉台灯。
蔺晨第二天早早去上班了，一看就知道是和家里吵架来着，加上今天人稍微多一些，对病人自然也不如以往那么热情周到。好在来的大多数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社区叔叔婶婶，有热心的还会问候两句。
中午吃饭时他也赌气没回去，自己叫了外卖。一个人边吃边刷微博，正看到一个段子笑着呢，微信突然提示有新的好友。
“谁啊？”因为有些很熟的病人会加他的微信问一些事情，所以蔺晨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对方叫曼曼，头像是个皮卡丘：“你好~我就是赵曼曼。”
蔺晨嚼了三下鸡腿，终于想起来这是谁。
“萧科有和你提过吗？”
蔺晨顿时火冒三丈！萧景琰又没有征求过他的同意，怎么就把他的手机号满世界乱发？
这里萧景琰正打瞌睡呢，昨晚睡眠质量比较差，小赵蹦蹦跳跳过来，半是开心半是羞涩的告诉他蔺晨妈妈加了她的微信，让她试着联系一下蔺晨。
“很好啊。”萧科还懵着。
“可是……”
见小姑娘吞吞吐吐的，萧景琰连忙追问：“怎么了？”
妹子加了蔺妈妈之后，收到若干可棠阿姨私家珍藏的蔺晨照片，又听老太太把儿子吹得天花乱坠。那感觉，真是路上走着好好的，一个馅饼砸得满头满脸的油水。怕蔺妈吹牛，她还特地上网搜了一下，结果得到无数蔺学长当年留在学校的传说。
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当然第一反应是向闺蜜分享顺便稍稍炫耀一下。
俩个小丫头“哇——”了一阵之后冷静下来，闺蜜先憋不住了：“曼曼，我说一句，你别嫌我嘴不好啊。”
“你说，看和我想的一样不。”
“这年头，这样的男生怎么会出现在相亲市场上啊……”别说女朋友了，只要他愿意，睡过的姑娘排排站都能塞满长安街了吧。
给我五。
但毕竟是萧科介绍的，应该还算靠谱吧。两人合计之后决定先试试萧景琰的口气，如果没用见见活人也是好的呀！
“萧科，谢谢您给我介绍对象，”赵曼曼又不能问您给我介绍那对象是不是有问题，“但……人家条件那么好，能看上我吗？”她长相、家世都平平。
萧景琰差点脱口而出他条件哪里好了，单是盐糖不分这点就该扣一万分。但做媒人的总不好这样，于是笑着回应：“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啊？”
如沐春风，小姑娘骨头都快酥了。
当然，要是日常工作能再积极一点就更好了，萧科内心补充道。
至于这句话好死不死被保洁蒋阿姨听见传给门卫王大叔，又偶尔被财务小张所得知最后整个局都疯传萧科泡自己办公室新来的小姑娘……这都是后话！
蔺晨整个下午生气地重点，都转移到了萧景琰身上，他想了三百多种报复的方法，最后都不了了之。
毕竟报复这种事情，想想就很爽了，还要做干什么呢？
“蔺晨啊，我做了一点儿杏仁饼，你拿一盒给宁钰吧。那孩子最近病着，刚好可以吃这个。”
一回到家可棠就支派他出门。
蔺晨尝了一块，好吃：“就这么些，还要分他们一盒？”回头爸的学生来家里，老头儿拿什么招待？
老太太打掉儿子拿第二块的手：“你就别吃了。”
“为什么？！”
上下打量一番：“你说呢？”
蔺晨委屈，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一百五十斤难道算胖？
气归气，还是哼哼地跑去送点心，正好他也要质问一下萧景琰。
萧景琰这个反射弧啊，直到回家吃完饭，他才想起小赵今天问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也犯了嘀咕。
是啊，蔺晨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呢？看起来他女人缘应该不差。
正想着呢人上门了，萧景琰让宁钰出来谢了蔺叔叔。
“蔺哥哥。”围笑矫正。
“好了回房间玩儿去吧。”萧景琰转身去厨房洗杯子，又问“我这儿只有白开水和咖啡，怕你晚上睡不着，就喝点白开水不介意吧。”
介意，介意你又没别的给我喝。
蔺晨轻咳了两声开始蓄力：“萧景琰，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虽然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你……”
这时候，手机页面上突然跳出了蔺晨妈妈的微信消息提示：儿子！今天妈妈加了那个姑娘的微信，人挺好的，我也让人家加你了，好好表现。外加老年人表情包若干。
萧景琰也看到了，顺势说：“昨天阿姨跟你说了吧，你自己觉得呢？”
一堆话堵在嗓子眼儿又咽了回去，蔺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呀？”萧景琰随口一问。
结果蔺晨反问：“你呢？”
“我……长头发白皮肤，性格温和的吧。也不用太漂亮，额，可能会有小脾气。”说到最后萧景琰不由得笑出声来。
但很快笑容凝固在脸上。
沉默、沉默，蔺晨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说的是宁钰妈妈吧？”
“……嗯。”男人低着头，双手交握。
蔺晨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悬了半天缩回去，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坏了，他不会把人惹哭了吧！
许久，萧景琰突然抬起头来莞尔道：“其实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是废话，合适和喜欢是两码事，对不对？”
……
蔺晨突然懂了。
自己为什么说不出来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每次就算被逼问，也只能照搬那些广为流传的答案。
他根本没有爱上过谁。
萧景琰在提到亡妻时那种温柔地会发光的微笑……
真好啊！
爱上一个人，被别人所爱。
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澡也没有洗，鞋子一脱就躺在了床上。
却怎么也睡不着。
爱情。
其实有点小期待，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打开了窗户。
萧景琰肯定还是在他的白开水里加了咖啡。
已经是秋天了，深夜寒露重，风一吹蔺晨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醒醒啊，少年！秋天了你好好的思什么春？”狠狠关上窗户，下定决定睡觉。
不休息，明天怎么工作？
沉入梦境前的一刻，蔺晨脑海里突然又略过了萧景琰微微扬起嘴角的样子。
像是夏日晚风微醺，拂过院子里的晚香。
——
“妈，昨天你说的相亲，我去。”第二天早晨刷牙的时候，蔺晨跑去厨房向老妈做了汇报。
啊？可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萧景琰介绍的那个女生！”含着牙膏咕咕囔囔。
“真的？！”啊呦我的老天爷，你可是开的哪门子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