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 两点一线 14
【尾款火葬场，接下来一个月都要吃土了。】
第二天天一亮蔺晨就爬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一夜睡了没有。可棠看到儿子又起这么早，赶紧上微信看看那朋友圈有没有人转世界末日什么的大新闻。
“妈我出去一下，早饭不吃了。”还没反应过来，蔺晨已经洗漱完毕跑了。
儿大不由娘。
其实蔺医生是去找萧景琰沟通一下的，世界上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决的呢！他如此深信着。况且萧景琰这么好的人……
咚咚咚。
萧庭生正做早餐呢，一听敲门声翻了个白眼，拖出吸尘器开始吸地。
敲半天门没人应，倒是楼上大姐尖细的嗓音传来：“难得放个假，作什么孽啊！”蔺晨给赔了笑脸，人家认识他，“蔺医生啊，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干脆给萧景琰打电话。
萧景琰黑着脸在morning call和吸尘器噪音的双重夹击下醒来：“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甩开房门：“庭生，昨天下午不是刚大扫除过吗？”
少年乖乖把吸尘器插头拔掉。
“喂！听得见吗？”声音透过门板吼了进来，“我在你家门口，你开下……”
门字被咽进肚里。萧景琰穿着深蓝色格子棉睡衣，一身被窝气站在他面前：“……进来。”
蔺晨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进来在沙发上端正地坐好。刚想说话，被萧科摆摆手打断：“现在别跟我说话”
不开心。
现在知道不开心了？都是以前造的孽。
“因为我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是吧？”照现在这个心情，萧景琰担心自己听蔺晨说完会直接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哪有，我说的是可重要了！蔺晨站起来：“我有话跟你说，很正式的。”
砰！一声巨响，庭生捧着熬粥的砂锅砸在桌上：“叔，吃早饭了，我去叫宁钰起床。”他能做什么，也就是小半锅黑米粥，冰箱里的速冻包子热了热，预备了一小碟糖稀和几块豆腐乳。
心疼，萧景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锅上，新买的：“你吃早饭了没，不嫌弃就在这儿吃吧。”
“萧景琰，我问你一个问题。”蔺医生绝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我洗脸刷牙吃完早饭再说。”
好、好吧。
“白白？”宁钰听到声音，立刻跑出来。小孩儿就穿了个棉毛衫，他哥拿着毛衣跟在后面追。
“白白！你是昨晚住在我们家的吗？”要不怎么会这么早就在这里。
蔺晨抬眼看了一眼庭生，蹲下来笑眯眯地摸了摸宁钰蓬乱的小脑袋：“是啊。”
“嗯……那你只能住爸爸那个房间了，可是爸爸的房间没有空调，好冷的。”
完全没有关系，你们小孩子懂什么。
“白白你是以后都住我们家吗？”
“宁钰！”庭生哥板起了脸。
小正太不甘心地套上了毛衣：“那哥哥回学校之后就有人陪我写作业了。还有睡前故事，你会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爸爸讲的都好老套，而且没意思。
“不会。”实话实说。
宁钰噘着嘴低下头，被他哥拎走洗脸刷牙。萧景琰走出来喝了杯水，走到厨房拿出四套碗筷来。庭生安顿了弟弟出来，见此情形淡淡道：“粥有点少，只煮了大概四碗。”
“那正好啊。”
“我的给蔺晨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最后萧景琰起身倒了一碗热水，揭开锅盖。哗一声倒进去：“这样就刚好了。”
真是个折中的好办法，萧庭生已经懒得吐槽了。
蔺晨眼睛一亮：“那再加一碗水吧，这样我也能吃两碗了。”
我们家已经穷成这样了吗？少年捂着胸口想。
“好了，说吧什么事儿。”
吃完饭庭生又开始用吸尘器吸天花板。
“你说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萧景琰这脾气拿侄儿也没办法，只好拉着蔺晨进自己房间，把门关上：“说吧。”
“我……”说起来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蔺晨毕竟还没知道三十年有多长呢，不免有些犯怂：“我就想问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沉默，静得他心跳加速。
“哥，不打扫了吗？”宁钰好容易跌跌绊绊给他哥拧了一个拖把送来，却看到庭生哥关掉开关，把吸头往地上一扔。
“不用扫了，以后咱们家有人帮打扫了。”
小孩儿一脸不解。
不懂也没事儿：“走，再给你买张沙画吧。”
萧景琰还穿着那身土得掉渣的棉睡衣，被这样的他盯着，蔺晨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语塞的。最终年长些的男人轻笑：“蔺晨，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晴天霹雳。
也不能用这个形容词。蔺晨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头皮发麻，继而全身都像浸在滚水里似的，想跳却动弹不得。
“之前我就有点感觉到了，所以这几天都有思考这个问题。”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蔺晨顿觉无地自容，只想逃离这里：“不是的，这应该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说实话，我对你的心情也差不多。说起来可能好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说不清的。”
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很待人温柔？一路顺遂没吃过什么苦的小年轻，还有点宅气和中二……几乎集合了所有萧景琰不喜欢的点。
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是你也看到我的情况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们俩本来也只是被对方吸引，就像……人们有时候不也会突然遇到一见如故或者莫名吸引你的人吗？“我单纯地想告诉你，仅此而已。毕竟有的事情不摊开来说清楚，误会只会让人越陷越深。”
“什么叫还是算了！”蔺晨气得几乎要揍他。
他二十多年没有为谁如此心烦意乱过，而对方把这个叫做误会。蔺晨讨厌萧景琰这么成熟冷静，却无计可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都这样了！可是你告诉我说，没可能，蔺晨你不要想了。”
你说你是不是人！
萧景琰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无力地爱惜：“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以后都会明白。”
“我不要明白这么复杂的事！”
年长些的男人不由得勾起嘴角：“你明明其他方面都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你懂什么，我这人笨着呢。
要不然也不会去学医。
萧庭生最后给宁钰买了五张沙画。路过甜品店的时候，少年不由的叹息一声。兄弟俩本来可以一人买一个完全不正宗的红豆双皮奶，然后在前面的长椅上晒太阳吃一会儿的。
下次不能再这样惯着宁钰了，他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怎么能当个好哥哥？
然后他就看到了红着眼圈儿在吃桂花酒酿小圆子的蔺晨。
萧家老爷子军人出身一路爬上去，带的家风就是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萧庭生更是如此，他从小就知道哭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事。
随便他怎么哭都没用，只有叔叔会帮他，虽然叔叔很多时候也自身难保。
宁钰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知道抬起小手：“白白，白白蔺不伤心。”
他才没有伤心！蔺晨把勺子丢进碗里。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是曾经习惯每天面对生死的医生，这点小状况完全应付的过来。
但是……萧景琰这个坑货！
少年从宁钰背的小书包里翻出面纸递给对方：“难看死了，擦擦吧。”刚才还在想如果提前回家，叔叔不知道处理得如何，现在看来不用担心回家遇到奇怪的事了。
跟你说了吧，不要去给我叔叔、也给你自己添麻烦。
不听。看看。
“谢谢。”蔺医生擤了一把鼻涕。
这都是为了叔叔，为了叔叔我……萧庭生给自己洗脑，强压下心头的嫌弃：“被拒绝了吧。”
“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被拒绝。”
你有想过其他因素吗？比如性别什么的。
蔺晨吃完酒酿小圆子，也不多啰嗦，摸了摸宁钰的头，站起来就走。
萧庭生本来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是此刻却不是滋味：“你干什么去啊？”
“上班。”大人的世界有多累，你们这些死中学生能理解吗？
蔺医生都那么难过了，上班都那么痛苦了，他还是要准时准点的去。
刚坐下，他那跳大神一般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言豫津打来追魂索命的。
“您今儿不是二十四小时么不好好工作打电话给我慰问贫苦群众做什么？”就这样了还不忘贫嘴。
“来问问你想清楚了没~”
“不用想了，已经被拒绝了。”
啊？即便是最擅长活跃气愤的言豫津，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
“景琰叔，我们回来了。”少年嘱咐好弟弟千万不可以在爸爸面前再提白白，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到家。
家长仍躺在床上，见孩子回来没精打采地答应了两句，说自己不舒服要躺一会儿。庭生点点头，退出房间。
刚才蔺晨把他推在墙上的时候他真的很生气，这小子怎么敢这么放肆。“萧景琰。”柔软的嘴唇靠近，他并没有挣扎，只是觉得……
也不过如此罢了。
最终年轻男人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我听你的，”
“假如你觉得会很为难，那就算了。”
他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去吻一下蔺医生，以至于此刻他一想到这个人就浑身发烫。
蔺晨啊蔺晨，你害死我了。萧景琰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长长地叹息一声。
【强吻这种事，我们不做，不做。】
因为很快就可以正经开车了(欣慰躺)